才子佳人，自是白衣卿相

 

陳沿媛老師

 

近日和學生聊天，談及他們的喜愛，無非是些如今的潮玩之物，如流行服飾、名牌商品、動漫周刊。每當談及，他們的表情便開始眉飛色舞，心生激動。再加上自己的觀察，學生們在學校生活中，大多看重結果，而忽視了享受過程這一環節。我心生疑問，重外在，重成功，是否是老師應該推崇的？

 

不禁想起，自己喜歡的詞人柳永的一首詞《 鶴沖天》，對於當下的年輕人，包括自己，應該好好「品嘗」下這首詞：

 

黃金榜上，偶失龍頭望。明代暫遺賢，如何向？未遂風雲便，爭不恣狂蕩？何須論得喪。才子詞人，自是白衣卿相。

煙花巷陌，依約丹青屏障。幸有意中人，堪尋訪。且恁偎紅翠，風流事，平生暢。青春都一餉。忍把浮名，換了淺斟低唱！

 

淺談之，柳永表達了對科舉制度的不滿，抗拒考試，否定人們永遠在用這個東西去斷定自己在社會中的價值，發出「才子詞人，自是白衣卿相」的觀點。這點我十分贊同，為能和這位才子有一樣的想法而感到竊喜。曾記起有個學生會問我:「老師，你喜歡考試嗎？」，我頓時啞語，我很想告訴他，老師不喜歡，因為它讓你們變成分數的奴隸，結果的教徒。我們活得簡單點，不好嗎？可是我只回答了一句:「考試對你們是有益處的。」，説完我便倉皇而逃，害怕他下一步的追問，害怕他純真的眼神。如今社會的取捨，仍跟各大考試掛鉤，分數仍是評定孩子的標準，但我認為並不是唯一的標準。作為師長，我應該跟他們分享我的看法。

 

其一，要對生活的不如意敢於説「何須論得喪」，要明白，生命總是在得失之間循環的，有所得的時候，也有失去的時候，保持一顆平常心，極為重要。當我們面對不如意的成績，要學會釋懷，你只要在每一次的考試中都有收穫，分數又有甚麼重要的呢？結果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你學習的過程。老師，希望你做一個簡單的人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，擁有自己的審時度勢的看法，就夠了。

 

其二是「才子詞人，自是白衣卿相」。曾經看過一則寓言故事跟柳永的這首詞形成強烈的對比，簡單來説是一位身著光鮮，光環無數的人在面對困難時，手足無措。這時有人問他，你都那麼厲害了，擁有那麼高的地位，怎麼會害怕呢？他便回答，這只是我的外表。可見，外並不能代表內。我們再反觀柳永，很晚才進進士，文人世界中對他的評價有些貶低。當時人喜歡歐陽修、范仲淹、王安石，原因不外乎是這些人當了官，有吹捧的嫌疑，這其實是有問題的。我的意思不是説歐、范、王的文學價值不高，反之他們在我們的歷史文學史上價值斐然，這是有目共睹的。我的意思是一個人是否有才跟金錢地位是沒有關係的，當時的文人如果從地位、權利去看待文學，這就是錯誤的。柳永的官位不高，但當時的民間流傳這樣一句話：「凡有井水處，皆能歌柳詞」，井水存在於民間的大街小巷，當時的平民百姓，皆能歌唱柳永的詞，這難道不是對柳永文學評論最了不起的一句話嗎？就算最後柳永的為官之路並不順暢，但大街小巷響徹着他的詞，柳永也是相當欣慰的了。所以，我想對同學們説，外表光鮮並不代表你的內涵，即使身着普通的白衣，你肚裏有經綸，你就是才子佳人，難道不對嗎？

 

一言以蔽之，學生們，除了腹有詩書氣自華外，人生之路漫漫，當自己失敗時，我希望你們皆能説「黃金榜上，偶失龍頭望」。「失」只是偶然而已，繼續努力，下一步就是「得」了。